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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<修心七要>耳傳略釋》此文,是因勝乘瑜伽行者扎巴江村的一再請求,而由無著尊者在寂靜聖地——額奇秋宗(水銀法城)圓滿撰著完畢。
《修心七要》略釋(一)
在《修心七要》當中,包含了大乘佛法的所有精華——世俗菩提心與勝義菩提心的修法,所以非常重要。在學習間隙,希望大家能安排一定的時間同步修習,以便能有所收穫。
當然,如此重要的法只用短短的時間來修習,是遠遠不夠的,最多只能初步感受到一些皮毛。本來這部論典的內容,足夠讓我們修持一輩子,在短暫的時間中進行倉促的修持,是解決不了什麼大問題的,但邊學邊修,應該會取得比較好的效果;倘若只是一味地灌輸,聽聞者沒有一點點的消化與鍛鍊,就起不到什麼作用,所以大家務必要抓緊時間去修。
修行的時間大家可以適當地安排,既可以早上一座,晚上一座;時間充裕,不需上班的時候,則可以每天安排四座甚至六座;因其他原因而實在抽不出空,則也可以只修早上的一座。
這個論典所講的修法,來源於阿底峽尊者(982-1054)。阿底峽尊者在修習菩提心方面,有著一整套非常具有加持力的訣竅,後來他的弟子們將這些訣竅歸納為七個要點,也即「修心七要」。
該論典是由阿底峽尊者的傳承弟子之一——智慧超群、品行高潔的恰卡瓦尊者(1101-1175)撰著,並由西藏名震四方的佛子無著菩薩解釋的。後者是一位真正的大菩薩、大成就者,因此,無論本修法的註解還是原文,都具有極大的加持力。
阿底峽尊者有三位最重要的上師,其中第一位,是達瑪吉達上師,雖然他秉持的是小乘一切有部的見解,從未聽過大乘佛法,但卻具有天生的大乘慈悲心。一次,他身邊的一個人身患重疾,必須要用新鮮的人肉才能夠治癒疾病,雖然當時達瑪吉達上師還是普通凡夫,仍有疼痛的煩惱,但他卻毅然決然地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佈施給病人,最終以自己的肉治好了患者的病痛。之後,他又專心專意地修持大悲心,從而獲證了大乘空性;
第二位上師,是慈瑜伽士上師,他在一生當中不修別的法,只是專一地修持慈悲心,並能真正直接代受他人之苦;
第三位上師,就是大名鼎鼎的金洲大師。在阿底峽尊者所處的時代,金洲大師是在印度、斯里蘭卡一帶於修持菩提心方面首屈一指的上師。他不僅精通佛陀以及龍樹菩薩等大成就者們修持菩提心的訣竅,而且他本人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菩薩。
據史料記載,當時阿底峽尊者得知金洲大師的美名與功德之後,便不畏路途遙遠,乘坐海船遠渡重洋,整整花了十三個月的時間,才風塵僕仆地趕到金洲大師的所在地——金洲(即現在的斯里蘭卡)。
當他向金洲大師表明自己之所以千里迢迢地長途跋涉而來,就是為了求得菩提心傳承的強烈意願之後,不料金洲大師卻冷淡地回答說:「如果你想在我這裡求到菩提心的傳承,就必須在我這裡待上十二年!否則,菩提心的傳承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!」
阿底峽尊者立刻毫不猶豫地回答說:「如果能得到菩提心修法的訣竅,待上十二年是不成問題的!」
之後,阿底峽尊者就開始畢恭畢敬、一門心思地依止金洲大師。
他們兩人住在一間房子裡,中間只隔了一塊布,只要時機成熟,金洲大師就會向阿底峽尊者宣說菩提心的訣竅。
後來阿底峽尊者回憶說:「大成就者金洲大師是一位很奇特的人,平時閒得無事的時候,我去向他求傳訣竅,卻被他斷然拒絕;有時當我們走到懸崖峭壁等險峻之地的時候,他卻出乎意料地轉過頭來開始宣講菩提心的修法了。」
十二年後,阿底峽尊者完整地得到了金洲大師的菩提心訣竅,之後便辭別金洲大師返回印度。
當時,西藏正值朗達瑪滅佛之後的佛法衰敗期,人心渙散、百廢待興,正需要真正的佛法與修行人來拯救這一災難。
當時的西藏人為了弘揚佛法,花費了不計其數的人力物力,最後終於請到了阿底峽尊者。
阿底峽尊者在受到西藏法王菩提光的邀請後,便前往位於金剛座的一尊度母像前詢問是否應該接受邀請。
度母像回答說:「如果你前往西藏,的確可以如願以償地弘揚大乘佛法,度化無量眾生,但你的壽命卻要縮短二十年。也就是說,假設留在印度,你可以活到九十多歲;但倘若去到西藏,你的壽數就只有七十多歲。何去何從,你自己選擇吧!」
阿底峽尊者聽後心想:如果我能將大乘佛法弘揚到西藏,能度化無量眾生,即使少活二十年又何足介意呢?之後,他便義無反顧地進入西藏,他首先到達西藏的阿里地區,並在那裡住了幾年。其後又在桑耶一帶度過了一段時間。最後,他在離拉薩二十多公里的聶塘住了很長時間,向弟子們傳授了包括空性、密宗在內的很多法門,但自始至終最主要、最強調的,便是出離心與菩提心的修法。
他的法脈傳下來以後,在他的弟子當中湧現了很多專修出離心與菩提心的人,最後都修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——自然而然地生起了勝義菩提心,也即證悟空性的智慧。他們這一派系的法脈,被稱為「舊嘎當派」。
嘎當派分為舊嘎當派與新嘎當派,其中所謂的「舊嘎當派」,就是阿底峽尊者所傳下來的法脈——放棄世俗的一切,勤懇精進地修持出離心與菩提心;三百多年以後,宗喀巴大師繼承了阿底峽尊者的法脈,並創立了「新嘎當派」,也即現在的格魯派。
而本文所講的內容,就是金洲大師的訣竅。
恰卡瓦大師是阿底峽尊者的重要傳承弟子之一,他把尊者的修法與訣竅進行蒐集、整理之後,歸納出一個修行人一生所要修持的七個要點,也即「修心七要」。
時至今日,無論格魯巴也好,寧瑪巴也好,西藏所有的教派都十分推崇這個修法,都將這個修法作為修持菩提心的根據。
雖然寧瑪巴在前弘期的時候也有不少菩提心的修法,但在阿底峽尊者開創嘎當派以來,整個西藏都非常重視這個菩提心的修法。
常言說得好:功到自然成。如果修好了出離心和菩提心的修法,就有可能會自然而然地生起證悟空性之智;即使不能自然而然地證悟,也可以通過修持一些簡單的空性修法來達到目的,這樣一來,證悟空性就是勢在必得之事了。
當然,如果不想修菩提心,而只想修持小乘佛法,那就另當別論,但只要是願意修菩提心的人,都應該以這個修法為指南,這樣才能修得起來。在出離心和菩提心沒有修好之前,想修持空性就有一定的難度。
所以,這個修法是非常重要的修法,我們一定不要忽視,一定要認認真真地修持。
如果把修持出離心和菩提心的加行修法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地一拖再拖,同時也沒有修持空性的修法,更沒有稍許的空性感受,以後猴年馬月再有修持空性的機會就很難說了,所以,在修出離心和菩提心的同時,我們也可以嘗試性地修持一些空性的修法。
本論並沒有把世俗菩提心的修法放在前面,而是把勝義菩提心的修法放在了前面。這是為什麼呢?是不是表示要先修勝義菩提心,後修世俗菩提心呢?並非如此。這是因為,按照寫書的要求,內容少的題目應當放在前面,而內容複雜的題目則應放在後面。本論著重強調的,是世俗菩提心,所以就將該內容放在了後面。但如果不講勝義菩提心,就不是一個完整的菩提心修法,所以還是不能省略勝義菩提心的部分。由此可知,本論的科判次第並不是修行的次第,只是視所講內容的多寡而定的次第。
整個修法包括七個要點:前行法、正行修持菩提心、惡緣轉為菩提道用、歸結終生之修法、修心圓滿之標準、修心之誓言、修心之學處。
其中的正行修法,當然是非常重要的,但本論最有特色的修法,卻是第三個要點——惡緣轉為菩提道用的修法。
俗話說:三十年河東,四十年河西。一個人在一生當中會經歷很多的大起大落,因而財富、名譽、地位以及生活水平都會發生不同程度的落差,但無論怎樣,作為修行人都應當保持平衡的狀態。如果只是在高興的時候才修行,痛苦的時候便將修行拋之一旁而置之不理,修行就不會有進步。依靠這個修法,就能使我們保持穩定,無論是在幸福快樂的時候,還是在痛苦衰落的時候,都能始終如一地修持菩提心。
當然,其他的幾種修法也各有所長、缺一不可,但此處就不必一一介紹了,在後文當中,我會詳細地為大家講解。
全文分七:
- 一、宣說前行法;
- 二、正行修持菩提心;
- 三、惡緣轉為菩提道用;
- 四、歸結終生之行持;
- 五、修心圓滿之標準;
- 六、修心之誓言;
- 七、修心之學處。
甲一、(宣說前行法):
菩提心修法的前行,就是出離心。
為什麼呢?因為,首先我們需要知道,整個三界六道是充滿著痛苦的。輪轉於其中的眾生是苦不堪言的。有了這樣的觀點或者感覺之後,度化眾生的念頭就會在我們心裡油然而生。如果我們不認為漂泊於輪迴的眾生是痛苦的,就不會產生度化他們的願望,菩提心也就不可能存在。因此,菩提心的基礎就是出離心。
出離心的修法沒有別的,就是「暇滿難得」、「死亡無常」、「輪迴過患」以及「因果不虛」四個修法。
大乘的出離心與小乘的出離心是不一樣的。我們以前也講過,出離心需要兩個條件:第一個,是深知輪迴之苦;第二個,是迫切地希望能出離於輪迴。在這一點上,大乘與小乘沒有什麼差別,但是,小乘行人只是希望自己能從輪迴中獲得解脫,大乘菩薩卻不考慮自己,而只會己飢己溺地想到:所有的眾生都在輪迴當中受苦受難,他們曾經都是我的父母,我必須要讓他們獲得解脫!因此,大乘的出離心與菩提心,是相似而互不矛盾的統一體。
當深切體會到六道眾生是自己的大恩父母,現在卻身不由己地飽受著痛苦的煎熬之後,就開始觀修知母、念恩、報恩等一系列的修法,最後會生起不可抑制的度化眾生之念。那個時候的念頭,就既是出離心,也是菩提心。
其後,大乘行人還會想到,要想度化眾生,首先自己必須成佛;或者希望眾生能懂得出離輪迴的方法,並先於自己成佛,這兩種發心都是菩提心。雖然後者的發心更上乘,但從大乘的角度而言,這兩種發心都同樣是菩提心。
甲二、(正行修持菩提心)分二:一、修持勝義菩提心;二、修持世俗菩提心。
乙一、(修持勝義菩提心)分三:一、前行;二、正行;三、結行。
丙一、(前行):
當修前行法
關於打坐的前期準備,在以前的《慧燈之光》裡面已經講過,此處的修法也跟以前所講的差不多,首先皈依、發心,然後向釋迦牟尼佛與上師祈請,並作七支供,身體以毗盧七法的方式端直而坐。稍有不同的是,以前講的修法是排除垢氣;而本論所講的,則是數呼吸——將一對呼氣與吸氣算為一次,這樣依次數二十一次。
為什麼要數呼吸呢?因為,在我們剛剛準備開始打坐,內心還沒有平靜下來的時候,心裡會有層出不窮的雜念。如果在雜念紛飛的情況下去打坐,就很難有好的收效。依靠數呼吸的調節過程,就能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數呼吸的一種單純的分別念上面,這樣就能慢慢減少其他的粗大分別念,讓心的波動逐步減弱,從而能靜下來。
小乘《俱舍論》裡有一種禪定的修法是觀想氣的,其中有一個修法就是數呼吸。此處也是這種修法,不需要觀想氣的顏色、形狀與作用等等,只是去數呼吸的次數。數到二十一次的時候,則無需再數。通過這種方法,就可以讓我們成為堪修禪定的法器。
所謂「禪定的法器」是什麼呢?在打坐之初,我們心裡的波動特別強烈,千頭萬緒、意念橫飛,想在此時強行打坐,就不容易見到成效,所以就不是「禪定的法器」。在借助數呼吸的方法,讓心逐漸安靜下來並接近禪定狀態以後,才可以進入打坐的程序。在此期間,我們不考慮其他的事情,就是專心專意地數呼吸,這樣就可以成為「禪定的法器」。
有些人喜歡閉著眼睛觀想,認為睜開眼睛會被眼睛所見現象打擾,心不容易靜下來,閉上眼睛則能使這種情況有所緩解,所以就喜歡閉著眼睛。而在通過觀看唐卡觀想本尊,以及修禪定、修大圓滿的時候,卻根本不允許閉眼睛。當然,這個修法既不是禪宗、觀想本尊,也不是大圓滿,然而,雖然在剛剛開始的時候,閉著眼睛會讓心平靜一些,但過了十分鐘、十五分鐘、二十分鐘以後,就會感到昏昏欲睡,所有的修行感受都出不來,這樣越來越昏沉,越來越睏倦,最終將一無所獲。
所以,在剛剛開始的時候,我們不能養成這樣的習慣。即使修勝義菩提心與世俗菩提心這些顯宗的法,都不要閉上眼睛,雖然開始的時候有點受影響,會感到不習慣,但在打坐後期,則無論觀想還是思維,頭腦都顯得比較清醒,這樣效果就會明顯一些。
此處沒有提到的部分,你們可以參看《慧燈之光》關於《入座與出座》的修法。當心平靜下來以後,就可以開始正式的打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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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容來源 : 湖心亭看雪客的博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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